初次相遇,你拿着一台小型数码相机进入我的视线。我看着镜头半羞半喜,然而当真正面对采访的时候,终于在你的“千呼万唤”声中不见了踪迹。年少懵懂无知,只是在心中扎下一颗信仰的种子,长大后才发现那次唐突的相遇似乎暗示着什么。
尽管在当时看来刻骨铭心的经历,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淡忘。可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你说你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记者。“记者”,多么质朴的两个字,却如醍醐灌顶般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也是在那一刻起,我坚定要做个黄土高原上勇敢的人,永远热忱于我所酷爱的文字。
信仰的力量是神奇的,后来我如愿加入新闻中心成为一名学生记者。教师总是有太多相似,在采访优秀教师的时候,我分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看到你在课堂上声情并茂读作文的那些匆匆岁月,不由得肃然起敬,认真去聆听他们的心声。殷殷教育情,拳拳育人心。那段日子总是太难忘却,以至于午夜梦回,都是熟悉的身影和声音,梦醒时分,又是在一阵“疼痛文学”后才安然睡去。又或许,这种对于文字的执念,是刻在骨子里的吧。
再次相遇是在实习期,我去一所乡村采访初中生。同样是面对镜头,小姑娘眉眼盈盈,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像极了我第一次接受采访的样子。不同的是,她不再怯懦,不再逃避,而是言语轻快、自信地告诉我,她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记者。顿时,一种奇妙的熟悉感觉袭来,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年“理想化”了的自己,听到了你的声声呼唤,平静的心湖荡漾起层层涟漪。
于是无数个无人问津的黯淡时光里,我静心积淀,一字一句斟酌你的谆谆教诲。词措间风月渐浓,只不见天长地久。我体会到欲语还休说不尽的无奈,也知晓彩云易散琉璃脆,大都好物不坚牢。我们在何其短暂的一生中能够得到多少人的真诚呢?实在太难得。有时候采访又像是一种交换,交付与陌生人信任,然后用心去感受他们内心流露出来的痛楚,并用善意去保护它。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你和我相识于六月,别离于九月,三载寒窗,你教我将一生写成流光,学会怎样用文字留住一种热爱与执着,甚至书写那一生怎样漫长的时光。
文 黄子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