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陈兴华先生(1924-1997),建国前后的老一辈美术工作者都很熟悉。因为他是国内有影响的美术家,按现在的说法,他是位红色美术家。我作为晚辈,所了解的陈兴华先生,更是一位美术教育家。
陈兴华先生1937年13岁时参加了八路军,在贺龙师部学做宣传工作。后来调入中共中央东北局宣传部直接领导的《东北画报》社任美术编辑、记者。1950年调入中央新闻摄影研究室任研究员。1951年调入人民美术出版社从事美术创作。1958年,按照中共中央关于知识分子干部下放基层进行劳动锻炼的指示,服从单位决定从北京调入甘肃省文化局群众艺术馆工作。1961年调入兰州高校任教。1978年,任命为甘肃师范大学(随后恢复原校名的西北师范学院)美术系主任、研究生导师,兼任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1984年辞去美术系主任职务,全身心投入大型美术创作。1990年,66岁时光荣离休。1997年7月14日在兰州去逝,享年73岁。
陈兴华先生一生酷爱美术,勤奋学研,深入生活,在不同时期创作了大量革命题材的美术作品。早期代表性美术作品有,1953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朝鲜战场素描集》,其中的作品曾在全国美术作品展展出,后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各国都出版了这册画集,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油画作品《黄继光》《山海关会师》,曾参加全国美术作品展,并被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后期代表性美术作品有,大型壁画《丝绸之路》《民族团结》、敦煌山水长卷《三厄揽胜》、油画《古道寻梦》与大型浮雕《解放兰州》等,分别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与北京美术馆展出。
陈兴华先生被派来甘肃工作后,第三年就进入了我省高校从事美术教育工作。先生对美术教育事业的主要贡献,做于恢复高考时的甘肃师范大学(西北师范学院),其被任命为美术系主任时期。现想起来,当时先生肩负使命,牢记重任,不忘初心,很有魄力地展开了清理、整顿、培养、建设教师队伍的艰难工作;美术专业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目标与要求的指定工作;美术专业教学计划的恢复与修订工作;美术专业教学规范化管理条例的制定工作;美术专业特种招生方式的恢复与1977年恢复高考招生后春、秋两次招生的紧张繁重工作;人体模特写生教学的恢复与管理制度的制定工作;美术专用教具的购置、画架画凳的制作、图书资料的订购、画具画材的购买;课堂教学急缺范画的准备与绘制、示范作品的收集、名人书画的收藏;美术专业专用教学楼的修建等等。先生为当时我校美术专业的恢复与快速健康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先生同时还兼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甘肃分会副主席一职,也为甘肃省美术事业的高水平发展起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
下面,给大家讲几个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关于先生的小故事,让大家更加全面深入的了解具有耿直性格、高尚品德、娴熟技艺、深邃思想,影响了一代美术人的陈兴华先生。
我第一次见陈兴华先生,是1981年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在水塔山南侧的新美术教学楼102教室举行的新生开学典礼上。因陈先生是系主任,对我们那一级全体15名新生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要求我们新生珍惜难得的上学机会,认真学习各门课程,努力提高专业水平,自觉遵守校纪校规等。先生那次的讲话,使我第一次对现在的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有了全面深入的了解。当时我们新生兴奋地觉得,能在具有辉煌历史、由留法归来以及国内很有影响的先辈们创建的美术系学习,那是多么的幸福与自豪。那次讲话中我第一次听到了这样的新鲜说法“只要把本民族的艺术搞成全国领先,那也就世界领先了”“我们是搞美术的,不是搞丑术的”。当时我第一次还听到世界上有个大画家叫“Picasso”(毕加索,1881-1973,是20世纪全球最伟大的美术家之一)。
第二次见陈兴华先生,是我们1981级新生入学教育事项全部完成后,在开始上的第一堂专业课上。来给我们班上“素描课”的就是系主任陈兴华教授与其助教杜筱玉老师(班主任,刚从中央美院毕业,分配到师大)。陈先生上课,除了讲述外,较多应用示范、修改与比较法。同学们当时学习专业的积极性与自觉性很高。我班当时上素描课的教室,是现在美术学院B区的那栋旧教学楼的三楼靠北的天光教室。在教室,我们全班同学与两位代课老师以及系中的那件最大、最好、一米多高的大卫石膏头像一起,拍过一张大合影。现在给我的学生们看这张珍贵的照片时,他们都说我的学生时代太幸运了。我觉得也是。
大一第一学期,我与陈先生就是普普通通的师生关系。上课认真听讲,勤奋画画,有时胆怯地问点不懂的问题,路遇陈先生时恭敬地问声“先生好”。过了一段时间,好奇地听到年龄较大的老师见陈先生叫“陈老总”。我班同学不知为何,当然也不敢这样称呼先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从高年级同学以及其他代课老师那儿,听到一些关于陈先生的故事。说陈先生13岁参加八路军,在贺龙师部工作过,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抗美援朝期间,以美术记者身份三次入朝;还画了现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馆展墙上的那幅特级战斗英雄黄继光的素描画像等等。
大一第一学期过了一半的一个上午,陈先生没按时来教室给我们点评素描作业。上午十点,当我们与班主任一起在系门口做完广播体操刚上到二楼时,见陈先生领着几个很有气质的五十多岁的陌生人从三楼走下来。先生边走边大声地介绍着美术系的现状。人群中还有当时我校的校长、著名化学家白光弼先生(1926-)等。来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由于美术生好奇心的促使,我们先是闪在一旁,之后悄悄尾随,也进入了二楼的205室(先生的工作室)。室内的场景,让我们几个新生感到特别的惊讶与兴奋。在东、西头的墙上,分别贴着接近完稿的、几乎占满墙面的两幅大画;北面墙上贴着一幅高度尺寸不大,但长度占了三小间建筑结构教室前后门之间空间的长卷画。接下来,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自豪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陈先生站在大画前,拿起一把桌上的直尺,指着画面中不同的区域与形象,似讲课又似聊天地、很自信地开始讲述墙上三件作品的构思、表现与创作体会等。陌生人们似乎与陈先生很熟,除了不时地点头外还插嘴作些点评或发表点不同的看法。看完作品走在楼道时,其中一位中等个头、头发花白、梳着背头的人,对陈先生笑呵呵地说“老陈,厉害呀,你画了几张好画!你的这间工作室,大的让人也羡慕。这教学楼建得很不错,有规范的天光教室。我还看到人体教室有电热箱呀!呵呵,我央美还在旧楼上课,人体教室还要用煤炉取暖呢”(第二年,我班去北京参观法国250年美术作品原作展时,央美的新教学楼正在建设之中)。客人走后,毕业于央美的班主任告诉我们,刚才在楼道说话的是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古元先生(教授、后任院长、中美协副主席);带黑边眼镜的是常书鸿先生(敦煌保护神);一头浓发的是傅天仇先生(人民英雄纪念碑浮雕《武昌起义》的雕刻者);个头偏小、脸色较黑的是潘兹先生(著名工笔画家,曾任《美术》月刊编辑,《中国画》期刊主编);其中的那位女士是李承仙先生(敦煌艺术研究者,常书鸿先生的夫人)。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看到的那三幅大画,就是陈先生后期的代表作——壁画《丝绸之路》《莲花山》,敦煌山水长卷《三厄揽胜》。
第二学期五月后的一天,又来了北京的客人,是当代著名画家黄胄及其夫人。对黄胄先生,我们作为学生虽然以前没见过面,但还算有所了解。因为陈兴华先生在我们的入学典礼中介绍师大美术系历史时,说过军人身份的黄胄先生在五十年代初应邀来师院美术系当过三年的兼职教师。另外,我们从阅览室的期刊中看到过关于他的介绍和他的一些画作。当时,我们还临摹过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那本薄薄的、16开本的、封面上是一个维族少女跳舞的《黄胄速写》。那次邀请黄胄先生来访与讲学,黄胄先生给我们美术系画了两幅国画作品——《藏女图》和《五驴图》。现在,校博物馆二楼的“书画名作陈列室”可看到这两幅作品。画上的落款是“西北师院美术系存,黄胄一九八二年书于十里店”。多么熟悉的地名“十里店”,让人倍感亲切!
第三学期的某天晚上,同宿舍家在兰州城关区的一位同学,给我们生动地演讲了陈先生的两件新鲜事。这位同学的父亲,是当时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著名版画家朱冰先生(1935-)。第一件事:新成立的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准备召开七人主席团会议,美协主席、著名画家陈伯希先生(1922-2016)给我们师大美术系的陈兴华主任打电话“喂,老陈,你与洪老哪天有空,我们美协主席团开个会吧”(洪老,指洪毅然先生,1913-1990,中国著名美学家,后期任教于我校美术系)。然后,省美协根据陈先生说的几个时间,考虑其他因素选定一个日期,让秘书填写在已拟好稿的开会通知上,印发省美协红头文件,通知其他成员参会。第二件事:在甘肃省美术家协会成立之后举办的“甘肃省首届美术作品展”的征稿阶段,时任省美协副主席的朱冰先生,因负责作品的征稿工作,就亲自打电话问先生“陈老总,您估计你们师大这次能送多少件作品参加初选”。我们这位同学学着陈先生的语调,得意地说出了陈先生在电话中给他父亲说过的话“老朱,我们师大不送作品参加初选。你直接给我个参展数吧”。从这些有趣的小事,可见陈兴华先生当时在甘肃美术界的地位,可见西北师大当时在甘肃省美协的作用(七人主席团,两人在师大),可见当时美术系教师整体已达到的业内公认的水平。
大二时,我们班去甘肃陇南文县的碧口镇进行“艺术实践”,完成写生任务后去北京参观。在北京的第三天,我们跟随毕业于中央美院、带我们艺术实践的于衍堂老师(1934-2010),去看望他在中央美院读书时的同班同学、著名女画家、北京首都机场壁画《科学的春天》的设计者、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特艺系的肖惠祥老师(1933-)。当时见面后,我们通过复杂的介绍,终于使她明白她的同学于衍堂的工作单位“西北师范学院”,是甘肃兰州的那个“师大”时,她一下好像极其了解地、面带笑容地、十分肯定地说“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们甘肃扛美术大旗的是陈兴华先生,我也知道你们美术系的创始人是吕斯百先生”。当时,我们同学的心情,似这位著名女画家认识自己一样,可美了。(吕斯百,1905-1973。1936年毕业于法国“巴黎高等美术专科学校”。我国著名油画家、美术教育家。1950-1958年在西北师院美术系工作)。
大三(1984年)的某一天,同学们听说陈兴华先生“退休”了(后来知,那不叫“退休”,是先生60岁了,辞去了系上的行政职务)。但我们仍然每天看见他按时来美术系上班,仍然是那样的具有气质与风度,仍然穿着他喜爱的黑色圆口手工北京老布鞋,仍然是那样受美术系师生的尊敬。因为三年级时我班的专业课教室调至二楼202室,与陈先生的205工作室斜对门,所以每当我们去楼道东头的公用水池接水或洗笔时,不时地从先生敞开或半开的门中,窥视到先生全身心在搞大型创作,占在画凳上画画的身影。
1986年秋季(我毕业留校后的第二年)。开学没过几天的一个上午,系中的男模特小陶到二楼202室(已成为青年教师进修室),告诉我陈先生让我到一楼108室去一下(现在旧美术楼的“阅览室”)。 见先生后,他安排我与他一起做了好几天的画稿放大、拍照与手工制作幻灯片的工作。之后,大约过了两三周,系上输来了一批巨大立方体包装的货物——聚苯乙烯板(白色高密度泡沫塑料板)。之后,在先生的亲自讲解、示范、指导下,美术系七位老师与先生一起开始了他后期的代表作之一《解放兰州》大型浮雕的刻制工作。在几个月的刻制过程中,我发现先生熟练掌握将实际物像表现为艺术形象的多种方法,熟悉人体解剖学知识,深知中西方艺术的不同特点,了解许多中外美术大师及其作品。另外,在休息闲谈中还发现,先生认识许多国内美术家,先生与他们有多样的关系,或是老师、或是战友、或是同事、或是朋友、或是学生。
1988年,我从西南师大美术系进修回来后的第一个秋季学期的某一天,我去美术系门房查看有无父母的来信。进去后见陈先生与一位50岁左右的老师在聊天,房间还有看门的上海大爷范师傅。见我进去,陈先生示意让我坐,并说“你也听听我们谈的大事”。原来先生在谈想去北京办次美术系教师作品展的事。最后出门时,先生对那位老师说“把业务再提高提高,好好搞点主题性创作,争取过几年我们进京办个画展”。然后对我说“好好消化进修所学的新知识、搞出点有水平的设计作品”。那位老师,当时已是省内知名画家。看来先生的目标与要求是很高的!十年后,“西部情怀——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教师作品展”在北京展出。主办单位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与我校;展出时间是1998年8月25-30日;展出地点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在布置展览时,听刚上任不久的展览馆常务副馆长、著名国画家杨力舟先生(1942-)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师范院校的展览,你们是首家”。那次,时任我校美术系主任的李永长教授(1940-),做了很好的展前策划与准备工作。在展览的第一部分,专门对中国美术教育做出重大贡献的、对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的创建或发展做出突出业绩的十位全国著名人物作了简介,同时还展出了他们的代表性原作。其中就有陈兴华先生的简介与油画《古道》等五件作品。我有幸也有三件作品参展。当时,《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央电视台等媒体作了报道,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记得当时去北京参加展览开幕式的校领导有校长、物理学教授赵金保先生(1939-)。
1990年,陈先生正式离休了(对,是“离休”,因为他是老革命,那年他66岁)。从那以后,在学校很少见到陈先生,因为先生的家不在学校。记得在一次系中的教职工大会上,新上任的系主任专门给我安排了一项特殊的工作——将系上收到的陈先生的信件,由我专人负责送到陈先生家(因为当时我的家与陈先生城关区东方红广场南口的家很近)。记得除送信件外,还转交学校或系中需转交的其它东西。当时对陈先生家的感觉是,客厅很大,巨大的画案摆在靠西一侧的地中。每次去,总会看到墙上挂的或靠墙立放的一些新作。记得一次从师大下课,进城先到省保育院接上孩子,然后一起去先生家送张需先生亲笔填写的什么表格。先生见小孩怕家中养的那条大狗,就把狗关到阳台上了。后来再去时,先生先打开里面的木门,若见我领着小孩,就先不开防盗门,而是高兴地说“等等,等等,爷爷把狗狗关起来”。记得有一次,给了小孩一大盒外国巧克力,是特别高级精致的那种。好多年后,从先生二儿子那儿知道,那盒巧克力是他从俄罗斯带来的。
1993年一个星期四的下午,那天系中没有开教职工大会。我便早点进城先去了先生家。那天不知说什么,引起了先生对往事的回忆。于是,给我讲了一段他小时候的事。先生说他小时候家境殷实(父亲、叔叔好像是买卖粮食的商人),6岁时上了小学,之后接着上初中。13岁那年,由于他看到当地驻军中有位战士画画的情景,引发兴趣便偷偷离家入伍了……他说由于自己受过良好的小学与初中教育,所以在部队很快被安排到了宣传队。由于自己有文化、聪明,不长时间便学会了按照小稿在墙上放大写美术字标语与画简单的政治宣传画(现在,在美院一楼楼道的宣传板上,你会看到一幅标题为《小八路》的油画,那实际上是先生当年工作情景的写照)。再后来,那位会画画的战士开始教他画人物头像与部队生活的速写……这次谈话,还谈到了家庭环境及家庭教育对小孩成长的重要作用以及怎样教育孩子方面的话题。快到接大班孩子的时间了,我对先生说“今天我得早点去,争取第一个接孩子。前两天工作太忙,有次最后一个去接,他在哭”。告辞时,先生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对我影响很大。先生说“快去,快去,别让小孩等急了,又伤了他的心。记住,千万别因为工作的事,影响小孩的情绪,影响孩子的教育”。后来,当我被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派出留学回来时,发现已读初二孩子的成绩明显退步了,尤其是英语,直接滑下来了。我想这其中肯定有我不在身边的因素。于是,我毅然做了一个大胆后怕的决定,辞去了当时我爱人请的英语家教,自己去西北书城买了一套初中英语课本,开始与孩子同步学习与辅导。现在看来,那次的决定是对的,后来孩子顺利地考入985院校,现已北大博士毕业。
1994年左右,记得一次去先生家,坐沙发后发现手边有一本新的《美术研究》期刊。我把转告的什么事说完后,随手翻看起来。这时,先生让我翻到彩色页,是俄罗斯著名画家的几幅油画。那次,先生讲了一些关于俄罗斯美术造型特点方面的事。当时我觉得先生对俄罗斯美术好熟悉呀!几年后,在著名油画家、中央美术学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靳尚谊先生(1934-)写的一篇怀念马克西莫夫的文章中,我看到了这样一段话“在1955至1957年,新中国政府邀请苏联专家、莫斯科苏里科夫美术学院教授马克西莫夫(Максимов.K.M,1913-1993)来我国,在中央美术学院开办油画训练班——‘马克西莫夫培训班’期间,除了我们这个班以外,在北京辛寺胡同人民美术出版社的刘迅、陈兴华、辛莽等同志也请马克西莫夫老师去上课,并称之为校外油训班,老师也常到那里去作画”。原来陈兴华先生也系统地接受过马克西莫夫的指导。难怪先生的油画作品很大气,还有点俄式画风!
2001年,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新教学楼建成。其外观美观,窗户宽大,采光良好,被认为是西北师大地标性建筑物之一。但在新、旧美术楼都上过课的师生却另有看法,认为新美术楼的教室不好用。因为窗户过大,造成光线太散。尤其是阳面教室,天热季节,室内太热。所以,常会听到在职的、年龄大的老师从专业角度谈旧美术楼的优点:起架高,通风好,教室宽敞,窗户大小适中,有天光教室等等。有时高兴了,还给新入职的老师讲讲修建旧美术楼的往事。那是1978年,陈兴华先生刚上任师大美术系主任。当时,因恢复高考后入校的春、秋班还在理科楼(现教学1号楼)上课。先生觉得这距高校美术专业教学的基本条件相差太远,无法为国家培养高水平的美术人才。于是多次硬着头皮去找手头缺钱的校领导,谈要改善美术教学空间的事……后来,先生自己去找兰州军区第一政委并兼任甘肃省省委书记的萧华(1916-1985),去找在军区工作的其他已有很高级别的老战友,去找省教委等有关部门,积极筹款,终于与学校一起在1979年建成了当时让其他系教师羡慕的、在系学生人数刚过100的、小小美术系独立使用的、在水塔山南侧修建的、有三层教室的美术系专用教学大楼。现在看上去不起眼的旧美术楼,当时使用后还真从此楼培养出了几位全国很有影响的美术人物和一大批优秀的毕业生。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和兰州解放72周年之际,由西北师大与兰州市委宣传部在2021年8月25日共同举办了“《解放兰州》大型浮雕展暨创作座谈会”。会场特地设在陈先生曾经工作过的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展厅。先生精心创作的《解放兰州》大型浮雕作品的原件(局部补刻件),被原样连续拼接安装在宽敞的展厅整个正面墙与两侧墙上。长宽为22×4米的作品巨大的尺寸、宏大的场景、感人的情节、生动的形象,令与会者震撼、激动、深受教育。参会单位有甘肃省文联、甘肃省美协、兰州市委宣传部、兰州警备区、兰州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兰州市文联、兰州战役纪念馆等。会上省文联主席王登渤、兰州市委宣传部部长王宏、西北师大党委书记张俊宗等作了重要讲话。对陈先生《解放兰州》巨作的历史意义、现实意义、政治意义与艺术价值及陈兴华先生一生所做的突出贡献作了高度的评价。我作为当年刻制小组的代表之一,应邀参加了会议,并作了发言。先生当年完成《解放兰州》大型浮雕后,在1987年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六十周年之际,由北京民族文化宫主办,在其文化宫举办过“《解放兰州》大型雕刻暨陈兴华教授部分美术作品展览”。当时,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田纪云等中央领导人以及在京美术界代表性人物观看并作了高度评价。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国教育报》《中国美术报》《甘肃日报》、甘肃电视台等作了报道或介绍。
上面讲了几件关于陈先生的小故事,相信读者大脑中已出现了一个更加真实生动、更具性格特征的美术家、美术教育家陈兴华先生的形象。近期,西北师大美术学院分党委积极在做先生艺术精神、教学理念、突出贡献等的整理总结工作及宣传工作。作为受过先生课程指导的最后一届学生,有责任积极参加有关的活动,主动提供收集与收藏的宝贵文字与图片资料,并积极做一些有效的、有影响的、宣传先生的工作,同时为先生《解放兰州》大型浮雕作品的尽快立项、建造与落成做一些应尽的义务。
(文 冯建基)